四月一日

对不起!下周一定

【教父/一代x二代】烟(灵魂伴侣梗)

烂俗的灵魂伴侣梗,是一种双向奔赴但是我流be,没车,ooc有,特别ooc,注意观看,懒得打太多tag了,随便了


在某个时刻,可能是太阳西沉的时候,太阳的影子拉的很长,这时候维托柯里昂回想起一些本应在他记忆里封存的事情,比如——灵魂伴侣的印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些痕迹,有些人是一段话,有些人是一个图案,有些人是一个词,当他们长到一定的阶段,经历了一些人生的选择遇到了他们的挚爱之后,他们发现这些伴随了他们许久的词汇与他们的伴侣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些词汇图案指向他们相遇相爱或者仅仅是生活中的一个特质,人们把这些与生俱来的印记称为灵魂伴侣的印记。人们选择与他们的灵魂伴侣相伴一生,期待着那个词汇出现在他们可以看得到的地方,为此而期盼着明天,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灵魂伴侣印记,或者说灵魂伴侣印记出现的时间并不相同,有些人从出生就具有的,而有些人在自己中年甚至到了晚年才发现那个微小的印记。灵魂伴侣结合是默认的,在西西里,这项成了一个传统,没人试过与非灵魂伴侣结合在一起。

 

可是维托柯里昂没有灵魂伴侣的印记,他就是那极少数的人之。他的父母就是灵魂伴侣的结合,他尚且年幼的时候也曾经对这件事产生过困惑,但很快被追杀和复仇的心情占据了他整个大脑。当他踏上去往海洋彼岸的邮轮灵魂伴侣印记在他生命中出现的短暂时间也被暂时抹杀了。灵魂伴侣印记不是意面也不是刚考好的面包,它不能果腹。如果一个人的物质尚且匮乏,精神追求——爱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在美国,有人将灵魂伴侣视作神迹,有人则毫不在乎。克莱门扎曾经在吃奶油卷饼的间隙和他说过关于那些老牌美国人的灵魂伴侣的笑话,向他说明没有灵魂伴侣印记不是什么难堪的问题,维托通常安静的看着他,而后调侃他手腕上那个漂亮的灵魂印记,以及克莱门扎那位漂亮的妻子。克莱门扎这时候会笑着回避他的问题。

 

时间在向前进,如同河流并不会逆行。在某个命运的决定时刻他遇到了一个同样的没有灵魂伴侣印记的姑娘,相处而后结婚。他爱她,因此,他确信灵魂伴侣不是必要的东西,没有灵魂伴侣也一样可以得到幸福。他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命题,好像是在确认自己是正确的。灵魂伴侣逐渐成为被他遗忘的词汇,即使在梦境深处也不曾想起。随着他事业的扩大,维托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因为他遵循的某些信条,有些人上门来寻求他的帮助,这时候灵魂伴侣这零零星星的才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灵魂伴侣并不是必须的,他重复一遍。

 

时间继续向前,来到他的第三个儿子麦克柯里昂的出生的时候。他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安静的蜷缩在他母亲的怀中,他为他的第三个儿子取名为麦克柯里昂。

 

在喜悦之后,维托开始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生长,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得柔软,跟一阵清风从窗户边漫步,总是有一阵凉爽的清风吹过,不同于普通的风,好像维托为这阵风赋予了名字一样。他检查了无数遍他们所居住的公寓,窗子好好的,风是不可能无端出现的。

 

那阵风常常经过他的办公桌,但他觉得风的源头就在这间公寓的某处,如果放任下去      甚至将要开花结果。这种无端的快乐让他有了一丝忧虑,他发现他的左臂内侧的皮肤开始发痒,接着他发现了一个让他吃惊的事实——他并非没有灵魂伴侣印记,只是这个印记来的实在太晚了些。他的灵魂伴侣印记是一串数字,出现在小臂的中间,这数字再明显不过了,他怎么可能忘记呢,那是麦克出生的日子。这串模糊的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是他将会在这天遇到他的灵魂伴侣,还是这是他灵魂伴侣的生日。无论哪种可能都不能猜想都不是确切的答案,但他却因为这一串数字开始动摇,麦克。

 

并不详细的信息连带着他产生了猜疑。他怕是他的麦克——如果是他的儿子,那往后所有的情绪到底是因为我们是灵魂伴侣还是一个父亲对儿子产生的天然的关爱?这种感情很难区分,爱本来就是一件难以分清的事情,而一串灵魂伴侣印记无异于火上浇油。

 

霎时,他明白那些无端的快乐或者风无非是一种灵魂伴侣的共鸣。哦,原来是在等待这个时刻才要显现。

 

这不应该。他想这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差错——荒谬。维托认为自己的人生总该可以由自己掌握,他逃过了仇人的追杀,在美国生活拥有了一番事业,在未来将要向仇人复仇,毕竟复仇这盘菜放得越冷越冷越好,他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无力,命运曾经带给他信任自己判断的能力带给他能够更改的能力。于是他抱着侥幸的心态去查看他儿子是否拥有一个印记,不指向他,而是指向别人,至少能带给他真切的幸福。命运在他的门前兜兜转转,在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向命运敞开大门,命运却突然破门而入。

 

灵魂伴侣印记拥有很多种意外,他希望他也拥有这种意外——对他而言是一种幸运,他希望他的儿子的灵魂伴侣印记能够指向别人。而他儿子的手臂上有同样的位置也拥有印记:“你所爱之人有一个秘密。”大约是一种侥幸的心理,他无比希望这个带有秘密的人不是他。他所遵循的一些东西开始动摇,他所在意的传统正在被一些不可抗力打破。

 

命运的司南指向他又不指向他。在他和一个位置中间摇摆不定,让维托的心脏备受煎熬。灵魂伴侣,他应当咀嚼这个词汇,将它彻底粉碎。是时候该抛弃传统了,灵魂伴侣,他只希望他的儿子能够得到幸福,就算维托的灵魂伴侣印记指向麦克又如何。

 

那就向本能发起战书,为了心去欺骗自己的心。

 

*

随着麦克的年纪变得大了一些,小孩子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父亲的态度,他的父亲常常看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只是很少抱他,也从来没有给他亲吻。他的兄弟们得出来一个结论,维托并不喜欢他的小儿子,他的兄弟们每次以调侃的语气来说这件事的时候,麦克会给他们一拳。即使他的年纪尚小,对他的哥哥们不构成威胁。

 

有一次麦克站在维托的办公室门前,轻轻的推开门进入那间充满燃烧的烟草和男士香水味的房间,男孩看着他的父亲,“爸爸,您不喜欢我吗?”麦克问的声音很小,但是维托确实听到了,维托起身,从那张真皮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他的小儿子面前。

 

“麦克,我当然爱你。”接着是一阵长长的叹息,维托希望麦克柯里昂没有听到他不同寻常的飞快跳动的心脏——那是一种恐惧,怕自己因为灵魂伴侣印记而产生的越线的情感。“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爱你呢?”他能感受到麦克的委屈,不解。每当这时候维托总会觉得抱歉,他只能逃的更远些,血缘的联系是一道禁忌。

 

麦克看着他父亲,即使在夏天也穿着规整的西装,好像是在掩盖什么秘密一样。“因为您从来没有亲吻过我,因为您好像总是在躲着我。”

 

维托轻轻抚摸着麦克的发顶。“我总是太忙了。麦克,很抱歉爸爸没有时间陪你。”麦克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那么如果您不忙了就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当然。当然了我的孩子。”维托温柔的说,有时候一些谎言是很有必要的。

 

“那我希望我能快点长大,这样我就能帮助您了。”

 

维托应当感觉快乐,但更多的酸涩。他畏惧那串浮现在手臂上的数字,无端的憎恨它给出的信息不够准确,让他有所顾忌。这种有所保留的爱意到底要持续多久才能放开?

 

“不,麦克,你会有自己的未来,你不必和我走一样的道路。”维托说,这是真心实意的。他把麦克带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等着他熟睡之后从房间悄悄退出。回到他常呆的办公室才长舒一口气,灵魂伴侣——灵魂伴侣啊。这个词汇在麦克降生之后反倒成为了梦魇,无法触及,天边月亮沙漠的海市蜃楼。就像突然之间,曾经构建出来的爱也好,责任也好,被这一个灵魂伴侣的印记打碎了。他爱麦克,他记得麦克出生的日子,记得清清楚楚,记得月亮在麦克小小的身体上洒下来的月光,从此之后月光都染上了别样的意义——所以到底是因为灵魂伴侣出现了干扰还是因为亲情?

 

荒谬,这太荒谬了。于是那串灵魂伴侣的标机上面平添了伤疤。如果灵魂伴侣的信息本身就是模糊不清,如果灵魂伴侣的印记对他而言反倒成为一种折磨,那它不如从来没有出现过。

 

血迹黏黏糊糊的覆盖住那处皮肤,皮肉连带着字迹变得模糊不清,药棉酒精、与交织的伤口加速了灵魂伴侣的印记黯淡下去。

 

拥有印记之后反倒一点情绪都不敢产生了,他在维护着安全的界限,即使这会让他的心脏刺痛。

 

但是维托似乎也没意识到,从此刻开始他就拥有一个秘密,一个无法让别人知晓的秘密。

 

*

我该怎么样才能恰当好处的关心你呢,维托现在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他熟睡的小儿子,胸膛的起伏印证着他拥有一个良好的睡眠。沉溺在梦境之中。维托悄悄的走进麦克的房间,试图把他的被角掖好。就在这时候麦克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他的小儿子从睡梦中醒来,马上认出来那个身影,在睡意朦胧之中轻轻的叫着他,“爸爸?”

 

维托没有否认。

 

“睡吧麦克。”

 

他的小儿子重新躺回床上,重新闭上眼。他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等到确认麦克再次睡着之后准备悄悄离开麦克,他或许在一阵阵强烈的心跳之中忽略了一些细节,比如他没有发现麦克柯里昂——他的小儿子的手正轻轻拉着他的小拇指,那力道并不重,只是维托柯里昂想要快速离开的动作还是让麦克再次醒来。维托不知道该作何行动,他从儿子的房间落荒而逃。留下不知所措的麦克不停的思考着一件事,他的父亲是不是不喜欢他,他或许还不够好。

 

维托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做了件伤害他小儿子心的事。那道被毁坏的灵魂伴侣印记这时候开始发痒了,好像在嘲笑他的灵魂伴侣是他的儿子这件事。

 

越是怀疑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他想证明父亲在乎他,他的目光不停的去追寻他的父亲,可是每当他看向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总会不安的把目光注视向别的地方。仿佛他的父亲不是那个可靠有威望的维托,而是个年轻的还尚未经历过爱情的青年。

 

*

“很不错”麦克每次取得一些成绩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会这么说,他父亲脸上的笑容似乎都是经过了提前演习,让维托在麦克面前显得不那么冰冷,但也不太热烈,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熟悉,非常熟悉,却仍旧像是陌生人。

 

爸爸,您怎么不能像表扬弗雷多那样表扬我呢?麦克记得弗雷多说要成为牧师那一天,所有人都对他表示了祝贺,维托也不例外。当时的维托笑的很自然,由衷的为他的儿子感到开心。爸爸,您为什么时候能为我自然的、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开心呢?哪怕一次。麦克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总是这样礼貌而疏离,仿佛他身上有什么诅咒一样。

 

他曾经想过,如果他能取得成绩让父亲骄傲,那父亲的高兴是时间的问题,总会有一天能够实现的。但是没有,一次也没有。期待落空之后,那就随波逐流好了。

 

麦克从没记得父亲脱下衬衫的样子,在炎热的夏天也没有。维托是个刻板的人,如果之前可以这么解释,那么如果说麦克柯里昂无意之间见到了维托手臂上的伤疤呢?某天衬衫外套被水打湿,肤色透过薄衬衫透露出来。似乎是注意到了麦克的目光,维托急忙把手臂移开,匆匆来到远离麦克柯里昂的地方,假装将这一切做的不动声色。

 

只是一道疤痕。麦克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使父亲的态度实在可疑。

 

麦克柯里昂看着手臂上的那道关于灵魂伴侣的印记,他并非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但不能代表他对此没有过幻想。青年总是对未来有一些期待,当然这样的未来也包括他未曾见过的灵魂伴侣——他的灵魂伴侣拥有一个秘密。麦克柯里昂询问他的母亲,他是否会在未来能有资格得知他的灵魂伴侣的秘密。他的母亲在他头上留下一个吻,当然啦亲爱的,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你的灵魂伴侣,接着你们会分享你们之间的秘密。

 

可是妈妈,如果我在遇到灵魂伴侣之前遇到了喜欢的人呢?又或者我并不喜欢我的灵魂伴侣呢?他的母亲告诉他灵魂伴侣是最神圣的关系,仅次于神迹,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麦克一样幸运,拥有这些印记。所以别担心亲爱的,你会爱上你的灵魂伴侣的,就像灵魂伴侣会爱上你一样。

 

这句话让维托如坐针毡。

 

麦克没有看见他父亲躲闪的眼神。维托走过来试图加入他们的谈话,“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灵魂伴侣的,灵魂伴侣不是生命的必须品。”维托否认的太过于着急,没有看到麦克柯里昂眼神中流露的情绪,他尚且处在一个期待灵魂伴侣的时间点。而他的学校充斥着关于灵魂伴侣的讨论——有人说他们在年幼的时候就遇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他们一同成长一同学习,他当然明白灵魂伴侣并不总是如此幸运能够在年幼的时候就遇到对方。

 

“我明白了。”麦克这么说。维托手臂上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他捏着那处皮肤似乎这样他的疼痛就能减轻似的。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夏季过去,随着麦克柯里昂知道他父亲的工作具体是什么之后,过去的种种。就变成了一根刺,也包括灵魂伴侣的话题。他错过了夏天的游乐园,拒绝着父亲的靠近。即使他从前最渴望的就是父亲能带着他来乐园,不,倒不如是他本能的希望他的父亲能够靠近他。

 

关于爱情的渴望在夏夜开始变质,麦克看着橄榄油流出来,他抬头看着天空,忽然感觉那种蓝色变得非常的不真切。因爱生恨吗?那太浅薄。

 

麦克柯里昂,在某个时刻决定要成为和他父亲截然相反的人。

 

*

灵魂伴侣的共鸣让麦克柯里昂开始留意着身边的一切,那种悸动在麦克终于要察觉到什么之后悄然溜走,像是一个无比恶略的玩笑,某些时刻麦克回想或许灵魂伴侣就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察觉过——或者他的灵魂伴侣正在为他的秘密而伤心,他的灵魂伴侣在躲着他,但是他不知道原因,他们见过面吗?那颗心怎么总是在回避他呢?

 

夏季的暴雨袭击了纽约市,乌云如同鬣狗围剿陷入包围圈的猎物,纽约的上空出现了密闭的阴云。麦克心不在焉的盯着远方的云层,看着偶尔有雷电从云层中穿过,在视网膜上留下一个长长的明亮的痕迹。又一道闪电划过,雷电像是枪击的声音——他的父亲,维托因为一些缘故现在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麦克感受到了疼痛,感觉到了无助,那颗心无比期望谁的贴近。

 

麦克面无表情,但却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一种源自灵魂的疼痛,他的肉体似乎要拧在一起,不存在的伤口折磨着他的心脏。所有的东西都串联在了一起,被藏起来的伤口,躲闪的父亲以及不敢接触的目光,“你所爱之人有一个秘密。”

 

疑惑正在扩大,扩大成一片蓄满水的湖泊而且尚无干涸的可能。麦克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拇指轻轻从灵魂伴侣印迹上划过,它似乎正要突破皮肉从麦克的皮肤上面生出血红。维托,他父亲的名字被他轻唤出声。

 

他的父亲终于痊愈回到家中,这场景很久之后还要再次经历一遍,只是现在离那个未来太过遥远。麦克开始他的行动,在餐桌上,在维托办公的时候,在任何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他竭尽全力去刺痛他的父亲。越来越多的出自灵魂上的悸动他无所适从,一开始他以为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干扰,比如说源自血缘的关系。他想,他大概是当父亲的好儿子太久了,偶尔的叛逆也会伤害他的心,让他们的心一同被刺痛。可是这种感觉和平时是不一样的,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他的父亲被他语言和行为伤害的时候那种无奈的心情,在大串的繁花所包裹之中他总是能准确的找到属于他父亲的那朵花,悄悄绽放着的。甚至他的父亲在为他的叛逆感到高兴。

 

这让他不知所措,所以他停止试探,事实很明显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人类的始祖进化成直立生物需要一个巧合,那么为什么这一切不能也是个巧合呢?不能,他在燥热充满汗水浸润的午夜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像是薛定谔的猫,在打开黑色的箱子之前是死是活成为一个秘密。箱子的钥匙不掌握在他手中,也不在维托的手中。命运堂而皇之的用灵魂伴侣这条线把他们绑在了一起。又用血缘让他们无法相拥。

 

可是我还是想要一个吻。一个绵长的吻。麦克的手指摸上自己的嘴唇,拇指指肚从嘴唇上移动开,他用的力气很大,似乎有人强硬的撬开他的嘴唇,有人托着他的脸颊让他直视着同样美丽的眼睛,他不能也不许移开,只能专注的看着他。那个影子渐渐清晰,或者说这个影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样子——维托。他在他父亲的眼睛里看到他自己,看到脸上爬上了红晕,看着如此专注的渴望着吻的他自己。他在父亲的办公室门前徘徊了无数次,见过他父亲无数次的用命令式的口吻处理一件又一件事。维托会强硬的吻他,用爱意挤压掉肺部的最后一丝空气,会在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他父亲的怀里时,维托会接住他。幻想结束,他还在燥热的房间里,只有他自己。

 

他终于犹豫着下了床,悄悄的打开房间门——为什么不试试看呢?就算只有一个吻,就算只有一个晚安吻,他总该试试。可他走到门口,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徘徊在门口那样,他最终还是没有敲响那道门。你能对抗命运吗?他问自己,他无数次的问自己,扯掉花瓣看看剩下的答案,向天空中马上消失不见的流星许愿。因为血缘的缘故,他注定只能小心翼翼的躲在门口爱着他的灵魂伴侣。只是麦克不知道的是,维托知道麦克站在门口,那种失落与渴望混合在一起扑向他。

 

他待在这里,慢慢走上楼去,看着雨要下但是没有下的天空。麦克决定不去看他的父亲,沉默着拉开了距离。

 

他是个黑手党,为了憎恨他给自己一个早就知道的理由。他们的命运在某个时刻应该分开了,这是宿命但他开始不再相信所谓的灵魂伴侣,并且一边一边重复他的命运可以由他自己掌握。他会拥有很多亲吻,很多拥抱,很多真心假意的爱和誓言,他们会亲吻麦克,亲吻他的耳垂,亲吻他的额头,然后在失去新鲜感之后抛弃他们或者被他们抛弃,但是他带着爱意注视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回应,就像他永远不会告诉维托他曾经做过的那些绮丽甜腻的梦境。

 

无所谓了,这句话很轻,麦克把那枚爱意抛向湖面,他一边期待它能足够轻能越过湖面,一边希望它沉底。而它只是静悄悄的落下,甚至没在湖面扬起多少水花。

 

*

当麦克在维托的生日宴上说“我永远也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他感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他的父亲认真的看着他,并对他说我希望你的愿望能成真。于是快感被浇灭了,恨意越发浓烈。他绝对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不论是从大学退学还是擅自参军,他的兄弟们总是对他说爸爸最喜欢的就是你。他恨他的恨意没有任何作用,他恨他不能真的恨他。

 

他冷眼看着他们,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似乎在说你们知道什么?他对自己自嘲的笑笑,他的父亲的最喜欢到底是因为他是他,还是因为那道被维托亲手毁掉的灵魂伴侣印记。某个时刻他会记起他父亲从他手中挣脱开的那个夜晚,留他一个人不知所措的待在房间里。

 

他也学会在父亲看向他的时候移开目光,就像是父亲以前做的那样。他们保持着恰当好的距离,后来麦克开始自己的单方面放逐。再后来他交了一个美国女朋友,有着漂亮的深金色卷发。他无比坚定的告诉她,即使不是灵魂伴侣也能得到幸福。

 

在无数次的报复和反叛之后,他知道自己的心仍在哭泣,就像维托的那颗一样。所以当他第二次经历那种从灵魂深处泛上来的疼痛的时候,他无比确定他手臂上的灵魂伴侣到底是在说什么——维托拥有秘密,他的父亲拥有一个秘密。他急忙打电话到家里确认一切的情况,命运在某个时刻回到了正轨。它总是给人希望不是吗?人类的挣扎是他最欣赏的东西。

 

他赶到了医院,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在转移病床的过程中他也看到了模糊的,被伤痕覆盖的灵魂伴侣印记,上面模模糊糊的能看出一些数字,那是他的生日。

 

之后当他站在冷风之中吓退一场阴谋,接着他为面包师点一根烟,发现他的手竟然没有发抖。

 

可是他自始至终也没能得到来自他父亲的那个晚安吻。他们都克制的在界限之后,小心的区分着爱到底是亲情还是来自于灵魂的共鸣,他们在小心翼翼的爱人。

 

命运之轮旋转的很快。麦克还是踏上了那条路,坐在他父亲对面,终于开始像个手握大权的唐,那天阳光强烈,偶有微风吹过。他告诉他父亲即使没有和灵魂伴侣在一起他也会得到幸福。

 

但他想的是别的事,他想到很久以前,维托第一次带着他们回到西西里的时候,维托从没牵过麦克的手,之前麦克从来只能小心的拉着维托的袖口,这次他可以大大方方的牵着父亲的手。当大人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来到花园的一角,他自顾自的走到花园深处,对摘下了最红的那朵花,因为它鲜艳,因为它花瓣层层叠叠。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次的结果仍旧是他的父亲不爱他,那他就再也不要追逐了。花瓣被他一层一层的摘掉,最后一朵花瓣掉落之后,他得出了父亲不爱他的结论。他急忙低下头去寻找另一朵花,要比这朵花瓣层数更多,要比这朵更鲜艳,要比这朵更“准确”。可他太累了,于是他掉进了梦想。在梦里希望某一天父亲能给他一个晚安吻,希望某一天他能帮上父亲的忙。他睡得很浅,他能感受到风拂过他身边的时候带动花茎轻轻摇动,接着他听到脚步声。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是他的父亲在花丛深处找到了他,把他抱到屋里,维托似乎总能找到他。

 

他在睡梦中隐隐约约的听到他的父亲说,“麦克,爸爸真的真的很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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